大騙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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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騙子
三天後，林玨高中狀元的消息如花菀所料的傳遍了全京城，而林玨這個大豬蹄子，也如花菀所料的，沒有回來。
一連半個月過去，幫忙照顧花菀的阿嬤犯了難，雖說家裏不差這一雙筷子的事兒，可她也知道，花菀並不是林玨的親女兒，人家都說升官發財死老婆，這麽個半路出來的便宜女兒，林玨說不要就不要了，也是大有可能的。林玨這麽長時間沒露面，阿嬤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。
花菀眼瞧著自己碗裏的清粥越來越稀，默默的收了東西，回林家。
阿嬤眼瞧著小胳膊小腿的娃娃離開著實有些不忍，想去拉回來，卻被兒媳攔住了手腳：“作死不拉，你管她做什麽哦，大街上乞丐那麽多，顧的過來哦？”
畢竟是照看過一陣的孩子，阿嬤不忍心，還是趕上前去，往花菀懷裏揣了一串銅錢。
花菀認真的道了一聲謝，心裏把林玨罵了千百遍。
林玨實在沒有想到殿試之後還有如此多繁雜的手續，帶他領了翰林院修撰的官職打點好一切匆匆趕回家的時候，花菀人已經不在了。
“狀元郎你也莫怪我母親，當初說好是照看一日，你這走了月餘，我母親一個老人家，眼都快瞎了，哪裏照看的了一個娃娃，她自己玩著跑丟了，我們能怎麽辦，你是不知道這五六歲的娃娃，皮著哩。”
老阿嬤的媳婦一字一句分辨，小心翼翼觀察著林玨的神色，只她每將一句，林玨的臉色便白一分，終於尷尬的不再言語。
只那老阿嬤兩眼淚汪汪握住林玨的手：“是阿嬤對不住你。”
林玨心疼的抽抽，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回，鞠了一躬：“不怪阿嬤，只怪林玨來的太遲。”說完遞了一片金葉子在阿嬤手心，匆匆離去。
阿嬤媳婦看見金葉子兩眼發直，只阿嬤抹著眼淚：“作孽哦。”
林玨魂不守舍的在大街上一聲一聲喊：“菀菀——菀菀——”
他的身上還穿著官服，惹得百姓紛紛側目。林玨恍然未覺，街頭巷尾一處處尋，終究是一無所獲。
宵禁時分，林玨踉踉蹌蹌的走回家，卻見巷尾隱隱約約有人影在晃動——
“菀菀！”林玨大喊。
那身影卻朝著離他的反方向跑去。
林玨人高馬大，一轉眼的功夫便將小人拽在了懷裏。
只見小姑娘花著一張臉，頭發衣服全都淩亂不堪，活像個小叫花子。
小叫花子紅了眼，惡狠狠的盯著他：“你騙我！”
林玨攬她在懷裏：“是爹爹錯了。”
小人拳打腳踢的把他往外推：“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！”
林玨把她抱得更緊，淚如雨下：“爹爹錯了，跟爹爹回家，好不好！”
花菀一口咬上他的脖子。
小丫頭牙尖嘴利很快便咬出血痕，林玨倒吸一口氣，手上卻死死抱著一點兒也沒有放開。
花菀感覺到唇齒間的血腥味，終於嚎啕大哭起來：“你不是我爹爹，你再也不是我爹爹！”
小丫頭已經哭到抽搐，林玨心中的愧疚之感已經快把自己淹沒，只一遍一遍的說：“是爹爹不好，菀菀跟爹爹回家，好不好，跟爹爹回家。”
最終，花菀在林玨的懷裏哭暈過去，醒來時，林玨已睡在她的床邊，牽著她的手。
花菀又一次紅了眼，想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，沒想到，卻被他大力拽住了。
男人像是沒有察覺，自言自語的說：“菀菀，從今天開始，你姓林。”
五年後。
林玨下值回府，只見著平時照顧花菀的婢女香蕪一片焦急神色杵在大門口張望，心中咯噔一下。
“大人、大人、不好了！”香蕪遠遠瞧見林玨，急匆匆的跑過來，“剛剛夫子派人來傳話，小姐又逃學了！”
林玨感覺腦殼隱隱作痛，這已經是本月裏的第六次了。這孩子實在有些被他慣壞了。
“阿康。”
“小的在。”
“帶幾個人去城郊的橘子林瞧瞧，要沒有，就去城東的戲園子裏看看，再沒有的話，你就去——”
“小的就去城東的街市，大人您放心，保證把小姐毫發無損的帶回來！”阿康機靈的接過林玨的話頭趕緊招了人分頭去尋，這小姐逃學的老套路，他們也是習慣了。
林玨無奈來的搖了搖頭，往門裏走去。
方才的婢女迎了上來，垂著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：“大人，有些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
林玨一聽這話牙就酸了，小姑娘家家說話七拐八繞，好在我家菀菀從不如此。
“你說。”林玨還是允了她的話頭。
“小姐已經十歲了，再過幾年，便到了出嫁的年紀……”
眼見著大人面色冷了下來，香蕪一句話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裏。
林玨不耐煩的揮揮手：“知道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香蕪深吸了口氣，福了福身子，退了下去。
林玨關上房門，官服退到一半，只覺得滿腦子都是她方才那句“再過幾年，便到了出嫁的年紀”，心中無由的煩躁不已。
香蕪回到院子裏時，被旁的婢女扯到一邊：“你之前同大人說什麽啦？聽前頭的人說，大人從下值回來，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，連口茶水都不讓端進去。”
香蕪聞言心中一沈，還是收斂了情緒只搖了搖頭，一言不發的去做事了。
留下眾人議論紛紛。
“大人、大人不好了！”
阿康叫喊聲音打破了林府壓抑的寧靜。
林玨終於從房裏走了出來，眉頭緊皺看著滿頭大汗的阿康，心中已有猜測：“怎麽回事。”
“小姐、小姐她從橘子樹上摔了下來，怕是折了腿！”
阿康此時跪在地上嚇得直哆嗦，念起自己先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要把小姐毫發無傷的迎回來，這一下……阿康不停的用袖子擦自己腦門上的汗。
“還跪在這幹什麽，趕緊去找大夫！”
林玨狠狠剜了阿康一眼，大步邁向林菀的院子。
還沒進門，便聽見裏頭一陣哭天喊地：“哇——疼——好疼——爹爹呢，我要爹爹——”
“菀菀不怕、菀菀不怕，爹爹來了，爹爹在這兒——”
只見方才那個對著眾人疾言令色的林大人仿佛在頃刻間換了一張臉，面上滿是憐愛與疼惜，徑直走到林菀身旁讓小姑娘半身倚在了自己的懷裏。
一旁伺候的香蕪皺了眉，小聲進言：“大人，這於禮不合。”
小姑娘聞言，扭著身子從林玨懷裏鉆了出來。
香蕪只覺一道眸光像是把利刃一般，快要把自己給刺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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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連半個月過去，幫忙照顧花菀的阿嬤犯了難，雖說家裏不差這一雙筷子的事兒，可她也知道，花菀並不是林玨的親女兒，人家都說升官發財死老婆，這麽個半路出來的便宜女兒，林玨說不要就不要了，也是大有可能的。林玨這麽長時間沒露面，阿嬤更加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測。
花菀眼瞧著自己碗裏的清粥越來越稀，默默的收了東西，回林家。
阿嬤眼瞧著小胳膊小腿的娃娃離開著實有些不忍，想去拉回來，卻被兒媳攔住了手腳：“作死不拉，你管她做什麽哦，大街上乞丐那麽多，顧的過來哦？”
畢竟是照看過一陣的孩子，阿嬤不忍心，還是趕上前去，往花菀懷裏揣了一串銅錢。
花菀認真的道了一聲謝，心裏把林玨罵了千百遍。
林玨實在沒有想到殿試之後還有如此多繁雜的手續，帶他領了翰林院修撰的官職打點好一切匆匆趕回家的時候，花菀人已經不在了。
“狀元郎你也莫怪我母親，當初說好是照看一日，你這走了月餘，我母親一個老人家，眼都快瞎了，哪裏照看的了一個娃娃，她自己玩著跑丟了，我們能怎麽辦，你是不知道這五六歲的娃娃，皮著哩。”
老阿嬤的媳婦一字一句分辨，小心翼翼觀察著林玨的神色，只她每將一句，林玨的臉色便白一分，終於尷尬的不再言語。
只那老阿嬤兩眼淚汪汪握住林玨的手：“是阿嬤對不住你。”
林玨心疼的抽抽，不動聲色的將手抽回，鞠了一躬：“不怪阿嬤，只怪林玨來的太遲。”說完遞了一片金葉子在阿嬤手心，匆匆離去。
阿嬤媳婦看見金葉子兩眼發直，只阿嬤抹著眼淚：“作孽哦。”
林玨魂不守舍的在大街上一聲一聲喊：“菀菀——菀菀——”
他的身上還穿著官服，惹得百姓紛紛側目。林玨恍然未覺，街頭巷尾一處處尋，終究是一無所獲。
宵禁時分，林玨踉踉蹌蹌的走回家，卻見巷尾隱隱約約有人影在晃動——
“菀菀！”林玨大喊。
那身影卻朝著離他的反方向跑去。
林玨人高馬大，一轉眼的功夫便將小人拽在了懷裏。
只見小姑娘花著一張臉，頭發衣服全都淩亂不堪，活像個小叫花子。
小叫花子紅了眼，惡狠狠的盯著他：“你騙我！”
林玨攬她在懷裏：“是爹爹錯了。”
小人拳打腳踢的把他往外推：“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！”
林玨把她抱得更緊，淚如雨下：“爹爹錯了，跟爹爹回家，好不好！”
花菀一口咬上他的脖子。
小丫頭牙尖嘴利很快便咬出血痕，林玨倒吸一口氣，手上卻死死抱著一點兒也沒有放開。
花菀感覺到唇齒間的血腥味，終於嚎啕大哭起來：“你不是我爹爹，你再也不是我爹爹！”
小丫頭已經哭到抽搐，林玨心中的愧疚之感已經快把自己淹沒，只一遍一遍的說：“是爹爹不好，菀菀跟爹爹回家，好不好，跟爹爹回家。”
最終，花菀在林玨的懷裏哭暈過去，醒來時，林玨已睡在她的床邊，牽著她的手。
花菀又一次紅了眼，想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，沒想到，卻被他大力拽住了。
男人像是沒有察覺，自言自語的說：“菀菀，從今天開始，你姓林。”
五年後。
林玨下值回府，只見著平時照顧花菀的婢女香蕪一片焦急神色杵在大門口張望，心中咯噔一下。
“大人、大人、不好了！”香蕪遠遠瞧見林玨，急匆匆的跑過來，“剛剛夫子派人來傳話，小姐又逃學了！”
林玨感覺腦殼隱隱作痛，這已經是本月裏的第六次了。這孩子實在有些被他慣壞了。
“阿康。”
“小的在。”
“帶幾個人去城郊的橘子林瞧瞧，要沒有，就去城東的戲園子裏看看，再沒有的話，你就去——”
“小的就去城東的街市，大人您放心，保證把小姐毫發無損的帶回來！”阿康機靈的接過林玨的話頭趕緊招了人分頭去尋，這小姐逃學的老套路，他們也是習慣了。
林玨無奈來的搖了搖頭，往門裏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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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。”林玨還是允了她的話頭。
“小姐已經十歲了，再過幾年，便到了出嫁的年紀……”
眼見著大人面色冷了下來，香蕪一句話沒說完就卡在了喉嚨裏。
林玨不耐煩的揮揮手：“知道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香蕪深吸了口氣，福了福身子，退了下去。
林玨關上房門，官服退到一半，只覺得滿腦子都是她方才那句“再過幾年，便到了出嫁的年紀”，心中無由的煩躁不已。
香蕪回到院子裏時，被旁的婢女扯到一邊：“你之前同大人說什麽啦？聽前頭的人說，大人從下值回來，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，連口茶水都不讓端進去。”
香蕪聞言心中一沈，還是收斂了情緒只搖了搖頭，一言不發的去做事了。
留下眾人議論紛紛。
“大人、大人不好了！”
阿康叫喊聲音打破了林府壓抑的寧靜。
林玨終於從房裏走了出來，眉頭緊皺看著滿頭大汗的阿康，心中已有猜測：“怎麽回事。”
“小姐、小姐她從橘子樹上摔了下來，怕是折了腿！”
阿康此時跪在地上嚇得直哆嗦，念起自己先前還信誓旦旦的說要把小姐毫發無傷的迎回來，這一下……阿康不停的用袖子擦自己腦門上的汗。
“還跪在這幹什麽，趕緊去找大夫！”
林玨狠狠剜了阿康一眼，大步邁向林菀的院子。
還沒進門，便聽見裏頭一陣哭天喊地：“哇——疼——好疼——爹爹呢，我要爹爹——”
“菀菀不怕、菀菀不怕，爹爹來了，爹爹在這兒——”
只見方才那個對著眾人疾言令色的林大人仿佛在頃刻間換了一張臉，面上滿是憐愛與疼惜，徑直走到林菀身旁讓小姑娘半身倚在了自己的懷裏。
一旁伺候的香蕪皺了眉，小聲進言：“大人，這於禮不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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